他始終無法習慣菸草及焦油混合的氣味。   迷惑著鼻腔的煙霧冉冉而上,嗆辣的氣體帶著尼古丁的上癮性,游移攪和著寂寞與苦澀,而劣質香菸的那股腥臭尤其令人難受。埃米爾不滿的蹙眉,雖說客房並未明文禁止將菸草燃燒時產生的氣體吸入體內的行為,可自小以來,從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為所欲為的冒犯。   「湊,為什麼要抽煙?」   細小的火苗在深沉的房室燃起薄淡的幽光,將瀨戶湊的容貌照得鮮明立體,就連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也十分生動,他不自覺瞟著窗外的景色。與英國不同,街巷的花磚少了遍地水窪,連空氣也不見濕濡及霉潮,多數時候埃米爾能在這塊異地瞥見夜空的顏色,有些沉寂有些冷冽,無情凍結了高不可攀的圓月,與此相比,他吐出的廢氣確實柔和幾許。   「有些懷念罷了。」熟稔的以指尖玩弄著銀白絲線微乎其微的重量,男子嘴角的曲線總帶著十足張揚的心懷不軌。   孤寂的口感壟罩了他膽怯的神情,諷刺的,有害物質鑿鑿接替雙親陪伴年幼的心靈,即使那只是飲鴆止渴、即使苦楚終將周而復始。瀨戶湊喜歡視野變得模糊不清,他可以暫停思緒,僅僅聽憑本能的呼吸、眨眼、顫抖、疲倦,至少不用過分糾結適切的笑容以及甜言蜜語的最佳時機。   正如外頭那株圓錐形狀的花序迎風生長,在蕭瑟紅葉颯爽離開之際開花,結成卵形褐色蒴果,而於盡責的雪花融畢。枯黃的葉片即使棄離水氣,依舊蜷曲的身子任由利刃絞碎,造福無數焦灼不安與懼怕憂慮。   「不是有我這個朋友陪在你身邊了?不需要那種廉價的撫慰品吧?」難聞的氣味不禁讓他面露嫌棄,對方卻執意著落地窗外的無數燈光,茶棕略捲的髮絲安寧於雲霧之際,甚至不留情面的從朱潤雙唇吐出,覆蓋他的面容。實在有些過分了。   被吐了一口菸堂堂王子無法忍受這樣的刺激,男人的鏡框內的濁灰攜著幾分冷酷,可他卻熟知若將那副圓框蠻橫查收,鐵色勢必沾染上自身輝煌的金迷,且他欣喜那份混雜著狂風駭浪的心際。   所以這個吻開始得突然且刻意。   預期的苦臭伴隨煽情的濕潤悠悠入口,明明嫌棄,卻無一遺漏的以舌尖舔掃著唇齒,黏膩直白的聲響曖昧得理所當然,令相觸的二人情不自禁深入細探,在那吸吮之後掀起的是劍拔弩張的形勢抑或一觸即發的火花。   瀨戶沒去計較手中的香菸被無預警的凋走,只是在分開之時,瞇得細長的眼睛盯上被些許銀白柔情蓋上的金黃,似是質疑似是索償的挑起眉頭,「那王子殿下能給的撫慰品又多高級?」他這麼逗弄著並未釦牢的領口,很是滿意那長進了半分的吻技。   「你想要什麼?」埃米爾終究壓低著嗓音,讓制式化的交涉不再索然無趣,他拋下滿足需求的誘餌,辛勤的誘使友人一窺究竟。   「你明知故問。」   熟稔的行者鼓舞著好奇心旺盛的幼虎,尋求喜悅的方式而從守舊又呆版的思想釋放,那雙摩擦著腹部肌里的掌心熱度殘餘半晌,卻念念不忘,以及交歡之時那人放蕩的身姿與淫語,確實吞吐著他青澀稚嫩的慾念可也同時滋長茁壯。   而外頭那株菸草隨風搖曳,依舊綠意常在。